昨日（12号）前往机场前，在濛濛细雨中，我和也来参加SCAPE年会的大学同学夏国华兄相约来到波士顿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Fine Art Boston）。 之所以起此念想，要感谢邻居朋友黄先生上周二的微信：“10号来Boston可以到Fine Art Museum看看，正好有宝贝在这里展出到9月30，清光绪帝师翁同龢的传家宝，长江万里图手卷。。。”

 

波士顿艺术博物馆是美国乃至世界上重要的博物馆之一。 该馆在1870年由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为展出收藏的艺术品而倡议筹建，1876年正式开馆，1909年迁于位于Huntington大街的现址。

 

该馆收藏丰富，馆内遍布着来自古希腊，罗马，埃及, 中国，日本等上下五千年的绘画，雕塑，青铜，陶瓷等艺术精品。 仅中国和日本绘画就有5000余幅，其中宋、元绘画数量有213幅，名列全美第一。

（波士顿艺术博物馆外部）

（波士顿艺术博物馆内部）

 

购票进馆，我们直奔宝贝（该馆上月刚获赠的那幅17世纪中国巨幅山水长卷《长江万里图》）而去。

 

专设的展室内，玻璃展柜里的《长江万里图》长卷铺开，全长16米。 该图系清代做过康熙皇帝6年宫廷画家的王翚(Hui)在1699年所作。王翚是清四王（另三位是王时敏，王鉴，王原祁）中颇受赞誉的一位。长卷上，他以轻松写意的画法描绘了苏州，常熟(王翚故乡)，南京，四川等长江沿岸的连绵山峦和村落，奔流的江面和渡船渔人，并突出画出了赤壁古迹，黄鹤楼，岳阳楼等，生动再现了“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意境。 而图上一座超前时空几百年的长江大桥又暴露了画家并没有真正全程游览长江，有的部分是沿袭先人的长江图画之作。

（万里长江图局部）

（万里长江图上的长江大桥）

 

每一幅保存下来的艺术珍品都有自己独特的旅程，《长江万里图》也是如此。  王翚在完成不久就出手， 随后在不同的藏家中几经流转150年，直到1875年才在北京博古斋遇见了同治，光绪两代帝师的翁同龢（1830-1904）。

（翁同龢遗像）

 

根据日记记载，翁同龢是在那年的农历三月二十六日闲暇“排闷”上街，偶然间在博古斋见到了这幅《长江万里图》画卷并一见钟情，但高达千金（一千两白银）的售价让他望而却步。

 

精明的博古斋老板在四月十九日主动拿着画卷登门让翁欣赏，被诱惑的翁同龢第二天再去博古斋试图讲价到三百金（三百两白银），未果。

 

其后几经反复，到了五月初五，“渴望之极”的翁同龢终于以四百金（四百两白银）购得此图，为此，他动用了原来计划买房子的全部积蓄（四百两白银当时可买北京四合院一套），并向朋友借贷了一部分。这个过程说明了虽然位居高位（正一品），翁同龢既没有太多的钱财，也没有以势欺人，不愧是正人君子。

 

买回家后，翁同龢如获至宝，在卷匣端题诗曰：“长江之图如有神，翁子得之忘其贫。典屋易画今几人，约不出门客莫嗔。”

 

翁同龢去世后，这幅作品相继被翁氏子孙翁曾翰、翁之廉等保存。  后来传到了当时年仅两岁的翁万戈（翁同龢第5代孙）手里（早期由家中长辈代管）。  翁万戈后来在自己为长卷所做的题跋中写道：我的伯父及过继的父亲曾以此画借款为质在外八年收回后称“自此无论何人索阅不许出门一步矣”。

（翁万戈题跋）

 

1948年，因预感内战将起，为避战火，翁万戈将家藏尽数打包，带到了纽约。后来他在波士顿北部的半山腰上，选地建屋，专门安置这些藏品。

 

定居波士顿的翁万戈把毕生的精力倾注在中国文化遗产的保护与研究上。他本人也成为全美最大的中国艺术私人收藏家。 在过往数年里，他已向波士顿艺术博物馆捐赠了20件珍贵的艺术作品，包括王鉴的《仿董源夏山图》（1642年），王原祁的《仿一峰南山春霭图》（17世纪晚期到18世纪早期），以及另外两件王翚作品。

 

今年7月28日，在翁万戈先生的百岁生日宴上，他宣布把《长江万里图》正式捐赠给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让这里成为了该长卷的最终归宿。

 

16米长卷，我和夏兄边欣赏，边拍照，留恋往返，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和夏兄合影）

 

匆匆忙忙，我们走马观花观赏了东魏坐佛雕像，元王振鹏的姨母育佛圖卷。北魏元夫人墓碑，西周早期青铜祭祀器皿，唐三彩马，晋木雕水月观音，清代乾隆期间铸造的一组五件青铜鼎等中国珍宝，以及大量古希腊雕塑，埃及木乃伊，还有伦勃朗，莫奈、雷诺阿、保罗塞尚和梵高的油画作品。

 

临离开前，一位老先生突然用生硬的中文热情和我们搭讪。 这位马克自称是“老红色战士 （old red solider）”, 1980-1987年期间在山西临汾工作，并娶了一位中国女军医为妻。 马克向我们展示他妻子着军装，持手枪的照片，并且自豪地宣称“她那时是最漂亮的，她现在也依然美丽”。

(和马克和他的友人合影)

 

意犹未尽，和大家分享几张在馆内拍的照片：

（北魏元夫人墓碑）

（东晋木雕水月观音）

（西周早期青铜祭祀器皿）

（唐三彩马）

（清代乾隆时期一组五件青铜鼎）

（梵高画作）

（雷诺阿画作）

（古希腊雕塑）

（东魏坐佛雕像）

 

（邓乔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