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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忧乐 (一篇写于1989年的短文)

2023/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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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下面这篇以“肖剑”为笔名的小文写于我极度忧虑住房的1989年4月初。 当时没想到几个月后北医校报发表此文时,我已经在北医7号筒子楼345有了一间12平米的小屋,太太也开始在UCLA做博士后了。 遥忆往事,当年有多少年轻夫妇饱尝婚后无房的痛苦。 而我那时支持和鼓励太太出国居然只是为了躲避无房的窘境。。。(邓乔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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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忧乐

 

我之忧乐无异于同辈,工作上时常的不尽人意,钱包中时常的空涩。。。,而忧中之大忧当属住房。

 

时光回流,六年大学,徜徉于欢闹的校园,与青春的伙伴厮混一室,两床间首足相亲,铺上铺下息息可闻。 毛巾,肥皂,牙膏,方便面,甚至脚汗臭,一切都是公共的。每逢节假日,更是摆桌摆凳,伴酒大侃。集体生活,无需忧房,乐也陶陶,醉也陶陶。

(摄于1987年在北医人民医院工作时的宿舍。说是宿舍实际就是在办公室里用屏风挡住的一张简易弹簧床)

毕业。留校工作。忽一日,感觉到了年龄的变化。在一个春风煦煦的日子里,便和我的那个她怀揣幸福之情,共携手跨入了婚姻的大门。

 

然而,无房。 虽结婚却无处为家!

 

幸亏她的同室已有着落,不再住校,我们才得以宿舍里暂且栖身。虽忧屋里的一切都须保持集体宿舍的原状,无法添置应有的用品,而只能任那数目本来就不大的积蓄在银行里贬值,却因吃住在一起,彼此能给予对方更多的温暖而感觉忧中有乐。

 

匆匆。一年过去,不觉已是四月。我那渐渐淡去的房忧又变得浓烈。六月,她将要毕业。大家都在祝贺她学业已成,博士到手。我却在心中暗暗叫苦,研究生宿舍不能再呆了,七月以后,我俩何处去安身?

 

曾经,我也有过希望。

 

还是去年一位校领导透露,为解决数以百计的青年教工的住房困难,学校将择址建造一栋青年公寓,今年年初即可动工。于是天天经过那片空地,天天偏首张望,默默祈求眼前早日出现繁忙的建筑场面,祈求那给人以欢乐的楼层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节节升高。。。,但时至今日,不见任何迹象,我那颗沸腾的希望之心只好慢慢冷却。

 

万般无奈,心中又生一计。正值开放,何不也加入那汹涌的出国大潮?我因工作所限,只能立足国内,便不断地做她的工作,大谈出国的诸多好处,长了学问镀了金,挣了美元可带回八大件。。。,心中却想,只要她不在国内,我便可搬回单身宿舍,便可不出现两个人隔楼泪眼相望的惨景。斯人不见,心也就不需再忧房。然而,美国难道是何时想去就何时去的吗?

 

悲哉!君不见,多少青年夫妇分离苦!尽管住房年,住房改革的宣传铺天盖地,无房者依旧无房。

 

深深的忧伤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唐代诗人杜甫老先生的名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于是,朦朦胧胧的,我品尝到了欢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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